水晕墨章  天地有象

         ——孙远利山水作品读后
                                   张俊奎

远利兄早就嘱我为其画作写一篇评论文章，这应该是去年的事了，可惜我一年多来诸事缠身，在纷纷扰扰、庸庸碌碌中，大好时光就这样蹉跎而去。心不宁，事事难成啊。

时至今日，我颇欠了朋友们的一些文债。说实话，我觉得我骨子里应是一个懦弱唯心的完美主义者，我对自己太容易满足，也很能容忍和宽恕自己；但我对家人和朋友似乎要求甚高，我希望他们能够把一切都做好，让我看上去感觉很美。可惜……我因此常常会徒生许多的烦恼与痛苦，这对我而言，不啻是一个悲剧！

我的确为不少知名的或是著名的书画家们写过一些评论，而凡是让我自己能稍感满意的文章，必定是他们的艺品和人品具有能够触动和兴奋我灵魂深处敏感区域的催情剂。

归于正题。认识远利兄其实是在认识他的画之后，因了他的作品，我记住了“孙远利”这个名字。

当代中国，画家之多，犹如过江之鲫；而能跃过龙门成锦鲤者，实属凤毛麟角。毫不足怪，这其实正是我们许多年来美术教育模式下和艺术品的极端商业商品化条件下所结出的恶之花，苦之果！

我始终认为，成就一个中国画家充分和必要的条件有以下几点，即个人的才具、悟性、修养，对传统文化的认知程度，以及是否具有虽九死而犹未悔的勤奋与探索精神。

孙远利是我所知道的圈内少有的作画极其认真和刻苦的山水画家，其对传统绘画有着独到的认识与体悟，加之经年累月的深入名山大川观察、体证和写生，形成了他今天的山水画风格风貌。

首先，就整体而言，孙远利笔底下的山水，气象浑茫，巍然浩然，其间充盈着一股清正敦厚之气，彰显着天地造化的神奇魅力。具体来说，孙远利的山水画具有如下几个特质：

一、     对水与墨的熟练和巧妙运用，是形成孙远利山水画独特风格的最显要因素。用水在墨，而更在用笔。数十年的水墨生涯与传统滋养，使得孙远利对水性以及墨性特别敏感，并能熟练化用。水和墨在宣纸上恰到好处的交融与浑化，使得画面中的墨气、水气乃至空气，或氤氲流变，幻化莫测；或迎面扑来，酣畅滋润。真可感可嗅，正所谓“元气淋漓嶂犹湿”是也。

二、     生动、自然、新颖，则是孙远利山水图式的另一显著特点。透过画迹，我们不难看出，他的作品意象多得之于自然，来之于写生。生活是多姿多彩的，造化是美丽神奇的。大自然中的万千物象经过他的精心提炼、归纳，变成了他自己的绘画语言符号，这些符号承载着传统，却既不类于古人，又能标新于他人。因此，每当我们站在这些概括凝练、笔精墨妙、形象生动的作品面前，总有着沐春风浴秋雨一般的感觉。关于山水画创作，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重要的观点：“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为得，何者？观今山川，地占数百里，可游可居之处，十无三四，而必取可居可游之品。君子之所以渴慕林泉者，正谓此佳处故也。故画者当以此意造，而鉴者又当以此意穷之，此之谓不失其本意。”纵观孙远利的纸上山水，正是这样的一些可游可居、可感可亲的作品。

三、     构图饱满、笔墨厚重，是孙远利山水作品的又一个构成元素。从他的山水画里，我们不难发现，孙远利对宋四家、元四家以及龚贤、黄宾虹等大师们的山水情有独钟，由此亦可看出：孙远利心慕手追的是一种崇高正大、华滋浑厚的山水图式。有了这样的一种基因，也便奠定了他的追求方向。满目青山，胸有丘壑。孙远利作画从构图起笔、运笔到最后收笔，至始至终不惜功力，不吝笔墨；他的一幅作品的完成，往往需要反复多次地笔墨叠加和水墨积染，这样便使他的画饱满而有张力，厚重而富于层次变化。我们知道，孙远利是龙瑞先生的得意门生，在看了他的许多作品以后，龙先生说：“你对创作讲究，刻画细致深入；笔墨也讲究，用笔一波三折；作品里有传统符号，也有自己的符号，有气场。”

四、     整体感强和对比强烈，也是孙远利作品的一个显著特点。对作品的整体控制与把握，是一个令众多画家十分苦恼和头痛的事情。无可奈何，这与每一位画家的天性和修为有关。孙远利对画面里“黑、灰、白”调子的感觉敏锐，处理到位，其作画时往往黑处极黑，亮处极亮，间以灰色过度，使得整个画面对比强烈，层次分明，而又能致温润清亮，爽朗通透。“好山幽处绝，全借墨华浓”（黄宾虹语），正因如此，我们在观赏他的作品时，总觉得是那么的苍茫、深邃、杳远而能引人入胜，这也正如石涛所言之“黑团团里墨团团，黑墨团里天地宽。”

“孙远利的山水画，在一幅幅浓墨淡抹的作品里，透出的是为人的朴厚及忠实传统的绘画理念与原则，体现出的是一种笔墨精神，一种文化的韵味。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究其本源，赋予它们的是时代的文化内涵，在这方面下苦功的人实在是难能可贵。也正是对这种精神的向往与追求，构架了他的作品内在的语言情节，决定着他的绘画形式。画家笔下的丘壑白云、幽幽草莽、农家院落、古道小溪……无不洋溢着人文情绪，这是画家心灵的独白，呈现在人们目前的山水清音，体现出了画家炙热的情、浓浓的意，透视出了现代人的追求和理想的精神家园，作品具有时代意味和现代情怀。孙远利的画用笔十分讲究，以中锋出笔，笔笔篆籀法，至于用笔正宗，是当代许多中国画家所不能及的。”（范杨语）“你有驾驭大山水的能力，基本功也很扎实，也有写生的功夫，能够利用好自身的综合能力优势。有很强的语言符号，特点突出，同时能把感情融入画中，作品具有很强的生命力、感染力、震撼力。”（龙瑞语）我曾有机会见过孙远利的数张丈幅山水作品，均整严有度，笔墨浑厚，境象博大，气势憾人，显示出了做为一位优秀画家所应具有的驾驭大山大水的气度与魄力。

综观孙远利的山水作品，我意可用四个字概括，即清，正，厚，茂，这又恰如其人。有云为证：画迹，心迹也。

最后，累赘几句闲言。我与远利兄的画居仅一路之隔，因得之方便，遂能经常小聚，一起喝茶说话，究竟画理，探源画法，分明得失，共享苦乐。我们有着这样的一个共同认识：中国画当以境界为第一，笔墨则成之。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清晰的思路和方向，我们便常常会因之凭生冲动，凭添力量。

学海无涯，艺无止境。

他正走在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