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光华 意态蓬勃

——孙远利山水画审美内蕴研究
□傅京生

　　一
　　孙远利的山水画，笔墨意态蓬勃而有活力，面对画面，我们的身心似乎瞬间即可进入清新豁爽的境界，感受画面意趣酣畅淋漓之中，蕴有宁静幽深之美。他的画面，有极深刻的文化内涵，总体上看，皆不失为能令人感到若有清风拂面的上乘佳作。
　　远利的画，极有生命活力，往往能给人朝气蓬勃的美感，给人清新、明爽的美感，可见远利作画，能融化物我、创造意境。他的《青山无古今》，充满温馨祥和的意趣，且在继承和吸收文人绘画技法方面，有所突破。《云高气静》这幅作品，用笔恣肆豪爽，笔法纷披，画面如沐雨后朝霞，分外灿烂、光华，从作品中，我们能够看到他对画面物象的形体、神采、气韵，以及对画面的空间层次，都有极其高水平的探索与推敲。
　　此外，远利的画还有一种只有大师级画家的作品中才能见到的光明正大之气象。面对着他的《云高气静》，你会觉得身心是那么舒畅，甚至会因为这种舒畅而享受到人生的愉悦，把他的这幅作品和元四家、吴门四家、和清末的四僧的画摆在一起，我们会忽然觉得，孙远利的绘画，一方面，绝不逊色古代的这些山水大师，另一方面，我们还感到他的画中，多了一些乐观的人生态度。
　　二
　　看孙远利的画，犹如走在林木扶疏的山路上，置身于云霞优游、瀑泉淙淙的胜境里，体会到人生的自由与快乐不过如此。远利的《雨后晴风》、《山野清音》，画面表达出一片静谧的气象，这种静谧的气象，能够使我们立即想到晋人山水诗中的境界。
陶渊明《饮酒》载：“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陶渊明此诗，是对“天人合一”式的人生状态的最佳诠释。而孙远利的许多画作，正是以这样的心境去表达他的内心的空灵高迈，但又富于生命情致的。
　　远利的画是有生命激情的，同时，他又是能够把这种热情投射静观内省，所以在远利的画笔下，生意盎然、有声有色的笔墨意象，却又能够奇妙地使画面静到了极处，这是一直“鸟鸣山更幽”式的静。所以远利的画，是动静相衬的艺术佳境，他的《古刹钟声远》、《天连远岫晚云生》等作品，就是这样的“天外落想”的上乘佳作。
　　三 .
　　远利的笔墨是具有语言符号特征的，他的笔墨符号传达的是经过心路历程介入的自然真实感受的变现。所以，他的画作中的笔墨传达的是与人的心理之韵、心理之意、心理之势合一的变相式符号式语言。欣赏者即是通过此，而能够在目光碰撞到他的画面的一瞬，引发审美共鸣。
　　在如上的意义上，可以说孙远利所有的山水画作，都是书写性的。这种书写性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他构成画面造型形态的线条，如山石、水纹的勾勒，都是按着“以气运腕”前提下的中国书法的笔法、笔势、笔意来运作的。另一方面，则是他的画面中有一种一般画家作品中难见的“大意象”（这种“大意象”，是画面总体视觉效果给人以一种特定的具有筋骨、气血属性的美感使然）。所以，孙远利画作，可以说是“大笔墨”和“小笔墨” 无碍合和的体现。
　　远利的画，一方面是“以大观小”前提下的立基于中国人的“崇高意识”的“有我之境”的再造，另一方面，是立基于中国人的“宇宙意识”而还原于中国人的“崇高意识”的再造。这就说明，“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的原创性人文再造，共同构成了远利山水画的最基本的美学特征。
　　四
　　孙远利的画，有豪迈的大精神、大境界，决无滞拙秽浊气，磊落、倜傥，通篇作品正气周流，正如他自云笔墨的本质是传民族精神，是文化身份的象征。所以，可以把他的画，看成是他阳刚壮阔襟怀的精神自画像。
　　看孙远利画，感觉在每一个笔触中，之所以有那么多跌宕起伏的变化，应该是行笔很慢，所以他的画中笔法能够力透纸背，因为，只有行笔很慢，才能够做出这种华滋润美的效果。但是，远利的画，在视觉感觉上，又会使我们觉得他用笔非常的迅速，就是有点像齐白石的笔墨，看起来是信手一挥，实际上是运笔运得非常的慢，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他的画，应该是在相反相成中，通过用笔慢，而达到了非常爽利痛快的的效果的。
　　另外，在远利的画作中，折笔用得也非常的多，这是一个非常高难度的技法，这种折笔在什么地方突然停顿，然后在什么时候迅速的转折，这是需要心中非常通亮的。这就是中国古代画论中特为强调的“取象不惑”的本意。所以，可以说是一个远利是一个理性的功力型的画家，但他也是感性的行动型画家。当然，他还是一个天资很聪明、灵透的画家。
　　五
　　孙远利是善于创作巨幅作品的画家，他的巨幅山水到处都是活跃的生命气息，到处都有绘画灵魂闪烁，每一笔都好像有灵魂在欢呼，这是天才画家共有的特点。有了这个基础，当他进入董其昌那种宁静之后，应该说是进入了一个更高级的语言表现系统。
　　如上的审美效果，与孙远利比较注重写生而又比较注重传统息息相关。他每年都画有大量的写生，但他并没有忽略对传统绘画的学习和研究。虽然他临画并不是很多，但他读画读得却比较多。并且，从他在艺术上取得的成就分析，对传统经典绘画文本，他是能够结合写生和创作经验读得进去的。
　　孙远利的山水作品，乍一看，有点像龚贤，但本质上却不是龚贤的翻版。虽然，他的有些作品，近似像龚贤的黑龚或白龚，但那实际上并不是对龚贤的摹仿。这就是说，由于龚贤的作品可能融进了一些由天主教传教士（如力马窦等人）带来的欧洲铜版画的因素，而具，可能具有了与西方素描融合的因素，所以，近现代以来，受到西方素描影响的山水画，似乎都和龚贤有了联系。然而，孙远利的山水作品，主要的文脉来源，则是宋四家、元四家，以及包括石涛在内的明清文人画的一些文化元素。
　　总之，孙远利的山水有二十世纪西方写实的因素内在其中，所以，他的作品乍看与龚贤风格接近，但这仅仅只是一种文化逻辑上的近似，而不是形态学上的吻合。孙远利的山水，是立足20世纪中国绘学“新传统”而以“正本清源”为学术门径的对传统绘画文脉的重建——在远利的绘画中，我们看到了他创造性地发展了能够应对时代课题的思维方法与表现手法，他的艺术创造，保证了传统绘画文脉的爝火不息。

　　　　　　　　　　　　　　　　　　　　　　　　　　　　　　2007年5月26日于北京鼓楼东大街

　　傅京生：《中国画苑》杂志主编，中国国家画院《当代画品》分卷主编，《中国画研究》杂志“焦点论坛”栏目主
持。美术理论家。